巩兴邦一看自己儿子涉案于其中,若是自己亲审难免不会落得个徇私的罪名,为了避嫌他快马加鞭让人上书至京城,希望将此案移交刑部亲审,好早日捉拿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于是就这样一路辗转,这桩案子到了前任刑部郎中手里,可是谁曾想又遇上今上大改刑部,审理此案的时间便一拖再拖,拖到了宋矜上任。
宋矜又将巩遂的证词看了一遍。
因证据不足,巩遂从大牢被放出来后便被软禁客栈之内,泽定知县虽然不敢对巩遂用刑,却也有审案听供的权力。
从泽定呈上来的供词又厚字又密,翻来覆去地看完也不过就几句话。
他说他是无辜的。
希望刑部早日还自己一个清白。
宋矜盯着供词上的清白二字,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久她才放下案卷,吹灭了屋内的灯盏。
此时已至深夜,整个房间又黑又安静。
阿翁睡在外面的屋子里,自从宋矜领了官职之后阿翁便从原来的住处搬到这里了。
他在察觉危险这一方面倒是敏锐非常,所以他老是觉得宋矜半夜可能会遭人暗算。
宋矜躺在床上,却并未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凝神思考。
她脑子里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来回闪过,从虞生海到虞敏儿,再从巩遂到巩兴邦。
思路从泽定绕到宴安,从知府迁至六部。
最后到了顾恒身上。
巩兴邦是顾恒一派的人,他的大女儿前几年嫁进了将军府,是顾恒长子顾临宇的正妻,顾衍风的亲嫂嫂。
泽定的茶叶生意是朝中财政重点,其中暴利可想而知,那么在这样的暴利中,地方官员施压皇商贪墨,为保仕途顺畅贿赂上级的事情肯定也不会少。
说不定虞生海和巩兴邦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他们所求的,到底是公正,还是利益?
这桩案子刑部审理结束后还需从都察院经手,顾衍风又会使什么样的手段?到时候自己又能如何作文章?
她觉得这些事情,陆俶肯定不会不懂,可是他把这块烫手的山芋放到自己手里,是在试探她?还是想考验她?
或是单纯的只是因为自己领了这刑部郎中的官职,理应由她来审理此案,陆俶不过是在按规矩办事。
那么就是皇上知晓这桩案子的牵扯,所以才将她送到这个位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