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回忆着自己过往经受的那些残酷至极的人世苦难时,她都是风轻云淡地微笑着,仿佛往日诸多数不胜数的伤痛全都不值一提。

    可面对伤害自己的人是自己至亲的双生弟弟时,她是真真切切地因而痛苦到都泪流满面了啊。

    “昨晚……”银时下意识脱口而出,“松阳哭了。”

    “哦?”

    话音落地,分明感觉到对面袭来的一股冷空气。

    “你弄哭她了?”

    案几后的黑衣男人面上仍是微微笑着的,血红的眼眸睁开,铺天盖地的磅礴杀意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堪称恐怖的压迫感让昔日战场上的白夜叉都不免后颈一凉。

    ……所以说这人也会为松阳受欺负而生气啊,那他就没意识到他自己才是欺负松阳弄哭她的那一方吗?

    瞟一眼早被收空的桌面,又瞟一眼某个至今不开口好像一切与他无关的灰毛男,银时头疼地扶额。

    讲真,这些年松阳身边就没个正常人吗?

    叫胧的家伙也是,按理说打小跟着松阳距离她和虚最近,对于他们姐弟俩之间关系闹僵的症结所在应当看得比他更清楚吧?

    既然当年都舍命帮松阳离家出走,想必也是看不下去虚的诸多恶行了吧,结果到头来还是为自己的私心选择把她带回去,甚至还亲手毁掉了明明是和她之间的约定。

    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就够了吗?这些年就袖手旁观虚欺负她什么都不做了吗?

    “我说你啊,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自己昨天对松阳做过什么吧?阿银把那些东西带来可不单是为了还给你哦。”

    看虚没回话,过了片刻收敛起杀气,他正色道,“不管你昨天是以什么目的故意把松阳弄成那副样子送来万事屋给阿银看见,但你不可能不清楚那会让她非常难堪吧?”

    无温度的红眸微抬:“听你的意思,她之所以会哭是我的过失?”

    ……合着这人真没意识到啊?银发男人满脸大写的无语,“那不然呢,好端端地松阳干嘛要哭,她以前在我们这些学生身边的时候可从没像昨晚那样哭过,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明明是她最亲近最在乎的弟弟,平常却老是瞎欺负她这个姐姐,一次又一次罔顾她的意愿净做些会让她伤心难过的混账事,这些年来她肯定不是第一次被你弄哭了吧?”

    眸光闪了闪,虚垂下眼帘隐没了唇边的笑意。

    “她是出于对你这个弟弟的无限包容,才忍耐你的任性妄为,无条件纵容你对她胡来,你倒好,还蹬鼻子上脸越来越得寸进尺是吧……”

    越说越来气,管对方身份地位多高,银时嘴上一个秃噜,“话说你到底能不能反省一下你自己有多混蛋啊?”

    “你很有胆量,小鬼。”虚的神情平静得看不出情绪,“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就不怕我杀了你?”

    “阿银要怕就不会来这一趟了好吗。”

    一听就是自己不占理说不赢用以威胁人的狠话,倚仗主角光环的万事屋老板压根不怂,不留情面地进行大功率嘴炮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