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你先听我说,继续留在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为这片奈落卖命没有任何意义,你不能再——”
话语被对方反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打断。
还未点灯的漆黑和室内只有些许微凉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纸拉门,灰色发丝下的那张伤疤横跨的脸背对着月光埋在大片阴影里,莫名有种令人发寒的压迫感。
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松阳试探性地扭动下受到禁锢的手腕,抓住她的力道就收紧了一分。
转念一想,这大概是伤痛难忍的本能反应,她不由放柔语气关切道:“痛的话,我去给胧拿点止痛的药物吧,多少会好一些。”
说着就想起身,施加在手腕的力道又把她拽了回去。
“……胧?”
沉默片刻后,那个对于松阳来说依然有些陌生的沧桑音色响了起来。
“老师是在担心我的伤势吗?”
本以为对自己有怨的大弟子原来还愿意称呼自己老师,多少也让松阳稍稍松口气,没在意自己被抓着的手忙点点头又继续劝说。
“现在胧都伤成这样了,以这副身体再做打打杀杀的工作实在是太勉强了,虚那个家伙才不会在意胧的安危,我会想办法让胧——”
“没关系的,老师。”胧的语气很温和,方才的压迫感也仿佛是错觉,虽然并未有松手的迹象。
“这样的伤并不算什么,老师不用为我忧虑。”
“可是……”松阳有点着急,试图让他明白问题的严重性,“这次是断一条手臂没有性命危险,下次再受更重的伤怎么办?要是有一天——”
胧平静地打断了她:“不会有那一天的,老师。”
“……欸?”
“不管伤到什么程度,都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胧的身体都……”
恶鬼的低语在耳畔、在脑海里、在心脏填满黑泥的空洞之中生生不息。
他低声说:“像这样的断肢,很快就会恢复的,老师不用担心。”
“……什么?”
“只要、只要老师愿意。”
自己的声音渐渐与恶鬼的低语重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