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艘水师战舰溯流而上,河面上船帆林立浩浩荡荡,一夜疾行,天明之时抵达三门峡,并未用纤夫度过波涛翻滚的峡口,而是停靠在三门峡下游黄河北岸,数千兵卒弃船登陆,轻装简从向北疾行,直奔中条山的山口。
苏定方对此次行军早有准备,绸缪详细,故而全军动若脱兔、势如奔雷,数千人的部队如臂使指,速度甚至比洛阳官场前往河东盐场报讯的人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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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倾洒在菜畦一般的盐池上,被微风吹拂的盐卤微微荡漾,波光粼粼。
数百年来出产食盐供给天下的盐池安然静谧,即便在最为动荡的年代都未曾停歇,却在今日全部停产,获取了难得的安静。
一匹快马由东至西疾驰而来,急促的马蹄声敲碎了寂静的夜晚,滚雷一般直抵房俊所居住的官廨,马上骑士飞身下马,早有兵卒开门将其迎入院内,便见到房俊一身甲胄、大马金刀的坐在堂中,数十亲兵分散各处,或是护卫其左右、或是在院内警戒,一个个刀出鞘、箭上弦,杀气腾腾。
骑士上前两步单膝跪地:“启禀大帅,先锋部队已经抵达盐池以东三十里,一个时辰左右到达此处。”
房俊颔首,温言道:“辛苦了,不需回去复命了,就在此处歇一歇,若有不开眼的想要过来取我之性命,便与我一道应战!”
此处乃盐场官廨,盐场几十年出入往来之账簿皆在旁边那间砌了砖墙的房舍之内,有些人狗急跳墙,说不得就要前来此处焚毁账簿。
骑士激动地满脸通红,大声道:“愿为大帅效死!”
时至今日,房俊就是水师的“皇上皇”“帅上帅”,这支由他一手缔造的无敌之师纵横七海、所向披靡,使得房俊的威望无与伦比,每一个校尉、兵卒都充满无限崇拜,能有一个与房俊并肩作战的机会,简直就是三生之幸!
房俊点点头,摆手道:“下去歇着吧。”
“喏!”
房俊用一块洁白的丝帕擦拭着一口横刀,刃口雪亮、背脊宽厚,刀身笔直至刃尖处收回弧度,线条简练、造型古拙,与后世的倭刀并不相似,更有利于战阵之上劈砍冲杀。
可惜这次出来没有带够火器与弹药,否则在援军抵达之前守住这个院子绰绰有余,现在想必却是要费一番手脚。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冲锋陷阵了,此刻非但不紧张、恐惧,反而浑身血脉贲张,极为兴奋。
放下刀,喝了口茶水,询问左右:“什么时辰了?”
“启禀大帅,寅时末了。”
“做好准备,无论如何一定要在援军抵达之前守住房内的账簿。”
“喏!”
……
二三月间,虽然冰雪消融、南风温煦,但夜晚还是难免沁凉,不过这个时候的温度最是适宜,气温微凉,裹着薄薄的被子睡上一觉最是舒服。
但自从传来水师部队驻扎洛阳的消息,王福郊这些时日却夜难成寐、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