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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祁连山南麓的莽莽群山之中,无数吐谷浑骑兵正艰难的顺着山路向山中进发。
祁连山由西北向东南,西端在当金山口与阿尔金山脉相接,东端至黄河谷地,与秦岭、六盘山相连。南麓山坡青绿、河流纵横、气候温暖,成片的草场绵延无尽,乃是世间第一等的牧场。
诺曷钵骑在战马背上,手摁着腰间弯刀,锐利的目光望着面前的巍巍群山,似乎可以看得见祁连山北麓的河西诸郡。
那里,将会是他登上可汗之位以后首次出兵的征伐之地。
是占据河西,威望大振,夺回吐谷浑之故地,坐稳可汗职位;亦或是兵败河西,将吐谷浑数十年间休养生息累积下来的家底一朝葬送……
两者之间,只能有一个答案。
不过诺曷钵不认为此次出兵会铩羽而归,大唐举国东征,其关中兵力空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根本无法抽调充足的兵力支援河西。安西军虽然强悍,但是数万人马要戍守广袤的西域原本就捉襟见肘,稍有风吹草动便不敢分兵,如何能够救援河西?
至于房俊的两万右屯卫……诺曷钵根本不曾放在心上。
诚然,大唐右屯卫兵出白道覆亡薛延陀之事早已轰传天下,更有人将右屯卫称为“大唐第一军”,但诺曷钵认为更多还是出其不意所导致薛延陀反应迟钝,故而酿下大错,被右屯卫逐一击破,招致覆灭。
如今自己数万精骑汹涌而至,全无一丝一毫缓冲之机会,两军将会硬碰硬的打上一仗,右屯卫凭什么来阻挡纵横无敌的骑兵?
火器固然厉害,可吐谷浑骑兵难不成还能站在那里当靶子,让你随意射杀?
此战必胜。
更为重要的是取得河西诸郡之后,是稳守当地,还是顺势而下,攻略关中……
关中富庶,一旦攻陷,获得之财富足以抵得上吐谷浑两百年之积攒,更会对大唐予以重创,若是其东征再不顺畅,甚有可能大唐之统治亦会风雨飘摇,庞大的帝国顷刻间土崩瓦解,覆于一旦。
然而更多的可能却是遭遇到唐军的顽强阻击。
关中子弟历来血性,骁勇善战,历朝历代都曾是血战之士,谁若是想要进犯关中,伤其家庙杀其亲族,定然奋起抗争。
拼命的汉人,是最为可怕的士兵。
身后,一匹马快速赶了上来,马背上一张青涩的面庞,来至面前说道:“父亲,何以停下脚步?”
诺曷钵扭头瞅了一眼,是自己的儿子伏忠。正及弱冠之年,虎背熊腰、目如鹰隼,身长穿着革甲,头上戴着毡帽。祁连山中山路高低起伏,气候迥异,前一刻瓢泼大雨,后一刻或许便是鹅毛飞雪。
父子两个策骑立在路旁,一队接着一队的兵卒从面前策骑驶过,浩浩荡荡,钻进深山。
诺曷钵骑在马背上,手里的马鞭指向前方,沉声道:“吐谷浑休养生息二十载,终于积攒下这些元气,却要跟随为父穿越祁连山,去向当世第一强国发起挑战。一旦战败,必定折损元气,为父要如何向故去的大汗交待呢?”
伏忠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