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何至于房俊出镇河西自己身边除了东宫六率居然再无可信之军队?
即便是东宫六率,可信倒是可信,但是整编时日尚短,纵然有李靖这等军事奇才负责整训,但是战斗力亦非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
等到用兵之际,却是一筹莫展、两手空空……
太子妃握住李承乾的手掌,柔声宽慰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殿下莫要忧愁眼下之困局,古往今来成就大业者,谁不是这般趟过一道道坎、迈过一道道难?若是如此境遇之下殿下能够稳住长安,想必父皇定然欣喜,天下臣民更会认可,逆境求存,方为成事之道。”
这一番言语,当真将李承乾激励得斗志昂扬起来。
仔细想想也的确有道理,眼下之困局比之父皇当年所面对之形势,岂可同日而语?而父皇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从死局之中破茧而出,方才成就大业。自己若是能够熬过这一段危机,对于心性的成长、势力的巩固、力量的继续,都有莫大的好处。
到那个时候,才能真真正正成为“国之储君”!
否则单凭一个嫡长子的名分大义,谁服你?
李承乾振奋道:“爱妃放心,孤有正统大义在身,岂能倒在那些魑魅魍魉的算计之下?即便为了爱妃与一众儿女,孤亦会坚定心志、迎难而上,不辜负那些跟随孤逆流而上的臣子们!”
如今东宫围绕着太多的臣子,若是他这个储君被废,可以想见那些追随他的人会得到怎样的下场。
李承乾或许性格软弱了一些,有些时候难以决断,但却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夫妻两个正相互宽慰,忽然听到内侍通秉,说是兵部左侍郎崔敦礼求见。
李承乾赶紧宣召,太子妃不宜接见外臣,避往后堂。
须臾,崔敦礼一身官袍,疾步入内,来到李承乾面前躬身见礼:“微臣觐见殿下……”
李承乾左手虚扶,笑道:“崔侍郎乃孤之爱将,私下里想见毋须多礼,快快入座。”
崔敦礼面容凝肃,却不入座,将怀中一份战报掏出,双手呈递而上,沉声道:“安插于吐谷浑内部的细作发回战报,吐谷浑王伏顺已然于七日之前去世,其子诺曷钵接替吐谷浑可汗之位,正式起兵反唐,不日即将横越祁连山,入寇河西诸郡!”
虽然明知此乃必然之事,但是如今确认吐谷浑已然反叛,依旧使得李承乾心底一沉。
接过战报,对崔敦礼摆摆手,道:“崔敦礼且坐。”
又命人奉茶,这才仔仔细细的看起战报。
半晌之后,李承乾抬起头,将战报放在一侧的书案上,轻轻吁出口气,问道:“越国公那边如何了?”
崔敦礼正襟危坐,答道:“三日之前已然抵达凉州地界,开始征调河西诸郡之兵力,开展防务。吐谷浑横越祁连山,只能穿越山涧峡谷,行走艰难,或许需要十余日才能抵达河西。这一段时间,越国公可以从容布置,以待强敌来袭。”
李承乾一只手抚着椅子扶手,心情沉重,迟疑一下,问道:“以崔侍郎之见,河西之战……到底有几分胜算?”
他始终不愿让房俊死守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