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问道:“你是举人?”
李文仲回答:“已会试落榜一次,还能再考两次。”
“炒卖货单,是你出的主意?”朱铭笑问。
李文仲说道:“雕虫小技却是在太子面前班门弄斧了。俺家亏了许多钱,还有一仓库的布匹卖不出去。”
朱铭说道:“交易所刚刚设立,你就能想到这种馊主意,也算是奸商里的一个人才。今后你们有的是机会,等到朝廷物资不足,联手炒货一定能够得逞。”
“万万不敢!”
李文仲吓得一哆嗦,从椅子滑到地上跪着:“囤积居奇,扰乱物价,此皆不义之举,李氏今后绝对不会再犯。”
“坐着说话,还能杀你不成?”朱铭说道。
李文仲坐回去解释:“布行大商们当时约定好了,不会让行户和客商血本无归。”
“放屁!”
朱铭怒斥:“若非朝廷清查高利贷,宣布高利贷契书作废,东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倾家荡产。那些人贪得无厌,为了炒单把房子都抵押了,身无分文又是大冬天,住不起房子全得冻死街头!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真逼死了人,朝廷会出手惩治奸商吗?”
李文仲背心发凉:“小民……小民也着实后怕,没想到他们那般癫狂。这些人很多都不是商贾,竟然也去交易所办理购货证,拿出全部身家炒卖布匹货单。”
朱铭没有继续追着不放,而是问道:“你是怎么想到货单可以炒卖的?”
李文仲说:“其实也不难想到。低买高卖而已,前朝的度牒便是如此。”
度牒本是出家人的凭证但在宋朝还真就被玩成了期货。
有时卖100贯,有时卖200贯,最离谱的时候甚至卖500贯。
就连和尚道士拿到手,也暂时不急着填写姓名,因为还可以继续转卖,需要使用时才把姓名给填上。
朱铭冷笑:“恐怕不止低买高卖那么简单吧?我若不出手,你们能反复压价抬价好几次,来来回回把行户、客商和炒货百姓当成韭菜割。”
“不敢。”李文仲连忙俯首,额头已经在冒细汗了。
太子果然啥都明白啊!
朱铭笑得更灿烂:“伱们这些其实不算什么,要不要我教你买空卖空之法?买卖双方都没有财货进出,货单到期直接以差价结算。”
李文仲一惊:“还能这般做生意?”
“嗯?”朱铭表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