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李曜晴看着户政事务所人员将结婚登记申请书交给简佑钧，又看一旁的凝薇默不作声，只是任由简佑钧将笔递给她，就打算签字，那刹那，纵使知道凝薇考量的是什麽，李曜晴仍然忍不住一把冲动，抢走凝薇笔下的纸片。
「嫂嫂？」凝薇抬眼，她漂亮的双眸里尽显疲倦。「没关系的。」
李曜晴听着她说，却是抿紧唇，不发一语。
「老婆…」沐翊海见状，又看简佑钧眉宇紧蹙，就要发作，沐翊海试图劝服李曜晴。「你能做得都做了，已经没办法了不是吗？就让凝薇签一签，早点让她回去休息吧，我看她也累了…」
彷佛被沐翊海这话b得更无奈似的，李曜晴瞪了他眼。「沐先生，你不说话，我李曜晴不会当你是哑巴。」
沐翊海被这一说，Ai面子的他面红耳赤，就像是被踩了地雷似的，他倏地起身。「这里是公众场合，我就多说了这麽一句话，你态度不能客气点？」
李曜晴心里着急，顾不得沐翊海的脸面，她不愿收敛。「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老在意面子这种虚有其表的东西？」
「你！」
「好了，哥哥、嫂嫂…」凝薇拧着眉，她轻叹。「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已经跟瑀芊告别了，跟佑钧结婚，我没有不甘愿。」
说着，凝薇对李曜晴示了个意，拿回了李曜晴手里的那份申请书。
「凝薇…」李曜晴蹙眉，在那狭小的圆桌旁，她看着凝薇，觉得凝薇似乎慢慢以一种她不能理解的方式在消逝。
即使凝薇就坐在她的面前，李曜晴却觉得眼前这人，不是凝薇，只是凝薇留在这人世间的躯壳而已。
──而真正的凝薇，去了哪里呢？想着，李曜晴心头一阵酸，只觉对凝薇的处境更是不忍。
相对於凝薇，简佑钧始终默然，他的视线直咬着凝薇不放，那眼神锐利且不带感情，就彷佛他是个行刑者，而他面前的凝薇并非他打算共度一生的Ai人，反而是他正监督行刑的囚犯。
意识到这点，李曜晴一度冲动想再抢回凝薇手里的纸，但沐翊海说的并非没有道理，李曜晴想到她早已做不了什麽，她再无奈，也只得看着凝薇的笔尖落进制式纸张的方格里，那方格太小，当凝薇的名字签了进去，就像用座监牢，把凝薇的人生也关了进去。
李曜晴抿唇，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沐翊海一眼，更加明白身旁这个男人，当时跟她结婚是抱持着什麽样的心情。
──可她能说什麽呢？
她难道不也是这场婚姻的受害者？而现在呢，她还要眼睁睁看着简佑钧跟沐凝薇把自己的人生锁进这不见光明的悲剧里？
用别人的悲惨来重温自己的当初，实在太过残忍。李曜晴的眼神歛下了。
看凝薇签好，简佑钧把纸推到沐翊海面前，语声冷然。「麻烦大哥了。」
沐翊海抬眼，他看看简佑钧，又看看李曜晴，最後，他的视线停留在凝薇身上，他轻声开口，语气是连李曜晴都诧异的温柔。
「凝薇，你确定了吗？如果你不想，不管发生什麽事，你哥我都…」他说着，担心的眼盯着凝薇，只盼她开口，说出一个不字，他便可以靠那只字片语，奋不顾身的为凝薇争取最後一点喘息的可能。「…凝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