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孩提时期,牠们有如神秘黑影,盘踞在任何Y暗角落,床底下,窗幔之间、隐身在母亲的影子中,有时候是浮出可怕魔鬼的脸,有时候只是扭曲、残缺的形T。我感觉得到牠们的存在。我知道牠们是魔鬼。纵使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看得到牠们。」
我非常恐惧魔鬼,也不晓得自己为什麽会突然看到牠们,有次,我甚至崩溃了,因为我看到自己支离破碎、满身鲜血,瞬间歪斜的房间更是让我难以站稳,而天花板的一角栖息着……正低头看着我的骇人魔鬼。我吓得全身颤抖,满脸是泪,像条发疯的狗不停发狂尖叫,顾不得手脚并用,爬也要爬出房间。然後我找到了母亲,我语无l次地想从她那儿问出答案:牠们来了。牠们又来了。我到底怎麽了。
但我从母亲的脸上却只看得到不耐烦的神情。她闭了闭眼,对着我叹了口气:你又来了。
母亲看不到魔鬼,也不相信我的言行,她始终认为这是我的叛逆和疯癫。
所以我一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麽事。也许往昔的我的确是个不听话的nV孩,我厌恶那座名为家的牢笼,甚至屡屡抵触母亲对我的管教和控制,因此上天才会对我降下这种惩罚,或是某种以恐惧为名的赎罪……
直到我十九岁那年,我才被诊断为思觉失调症。迟来的平反。不是惩罚,不是赎罪,也根本不是我的叛逆。那瞬间倒让我松了口气。不过就只有那麽一瞬间。
毕竟这一切似乎为时已晚了,我不是指对於思觉失调症的治疗,或是终於晓得那些魔鬼不过是幻觉的真相,而是那些在疾病之外的事物、那些Y暗的情绪早就不受控制了——当然,魔鬼在那段岁月里也组成了更具T的形状,更折磨我的型态,而在当中,也拼凑出了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如果那些魔鬼只是幻觉。
那麽,我想,母亲才是真正杀Si我的魔鬼。
奥萝拉?怀特」
「这是奥萝拉?怀特写给你的信?」
侦讯室里,男人读完信中内容,向着列蒂西雅?伍德问道。
一改常态的,列蒂西雅在第四次侦讯里不再出现哭泣、狂笑等情绪,也不再答非所问,或是歇斯底里地矢口否认犯案,相反的,她一直怯弱地低垂着头,紧抿双唇,保持沉默,尤其在男人读出那封信时——他们从她房里搜出唯一和奥萝拉?怀特有关的证物——她那不停抖动的双脚终於停了下来。
「……是的,警官。」但列蒂西亚的声音依然微弱像只垂Si的鸟儿。
男人拿着原子笔,若有所思地按了按笔尾。而後,他停下手中动作,目光直视着眼前的列蒂西雅,「她为什麽会写这封信给你?」男人说,「她想告诉你什麽吗?」
「我不知道。」列蒂西雅小声地吐出。「或许、或许……是为了不让我孤单。」
「不让你孤单?」男人循循善诱地问道。「你是指什麽?」
列蒂西雅咬了咬下唇,沉默不语。
「别说你也有思觉失调。」男人故做咕哝。
「……没有,我并没有。」
列蒂西雅缩了缩肩膀,「我、我不清楚,我想怀特nV士她是——」蓦地,似乎想起什麽事来,她突然绷紧着身,握紧双拳,好似接下来这一句话必须竭尽全力才能吐出。列蒂希亚不禁哽咽起声,「她是为了让我正视魔鬼。」
「魔鬼?」
男人想了想,随後又恍然地开口:「噢,魔鬼!」他的话锋一转,「所以,就是在你与魔鬼正视之後,你才会杀了奥萝拉?怀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