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竟然真的给小将军赐婚,让他娶一位男倌为夫,别说朝堂了,整个天下都哗然一片,而最为冷静的莫过于策划了这一切的兄弟二人。
一时间各种说法都有,有的夸小将军情深,有的骂小将军要将军府绝后。可哪来的绝后呢,小将军虽然是镇北大将军的老来子,上头仅有两个姐姐,但那二位都巾帼不让须眉,这一次也受到了封赏,哪怕陆亦南没有子嗣,都能让自己的侄子来继承,还有人猜想他可能会纳妾。
大将军告老还乡,自然是陆亦南继承他的位置,众人的心思再怎么多,也只能恭喜和恭维,尤其是在陆亦南的喜宴上,对着打扮得娇艳如花的落梨也是好一阵夸奖。
江蕴自然也参加了喜宴,只是如常坐在了角落里默默吃饭,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将军府居然是参加“旧情人”的婚宴。
周围热闹无比,官员们有说有笑,就连空气也被闹得热烘烘的,而他只能盯着桌上的红蜡烛发呆,直到同桌的史官招呼他一起去敬酒,江蕴才支起坐得酸软的双腿走向主桌。
陆亦南一身大红喜袍,晒成深麦色的皮肤在烛光下异常真实,仿佛伸手就能碰到边关的风沙,上面还凝固着不知是谁的鲜血,一道又一道化作他脸上的纹路,弯起的眼尾却不再多情,而是简单的喜悦。
“听说江御史总陪着将军一起去清风楼,如今将军都成婚了,江御史岂不是倍感寂寞?”
身边的史官“呵呵”笑着,伸手拍了拍江蕴的肩膀,而陆亦南也笑得豪爽,连声让江蕴也去求皇上赐婚。
推杯换盏间,江蕴的眼神无意对上了对面的男人,那双琥珀色瞳仁在暖光下犹如浓郁结晶的蜂蜜,将他的心思完全掩住,叫他看不清里头的意图。
酒很辣,呛得江蕴都咳嗽起来,本就被熏红的脸愈发红热,而陆亦南也不为难这群文绉绉的史官,只轮流碰了杯就仰头灌下。而坐在他身边的落梨则是乖巧地为他添酒,还用帕子仔细擦着他冒汗的额头,甜蜜的姿态惹得众人起哄,江蕴则迈着有些踉跄的步伐转身,手中的白瓷杯宛如又千斤重。
他本就不太能喝酒,这一杯下去后整个人都发着晕,脑袋也热腾腾的,仿佛周遭的喧哗都在脑子里沸腾了,只能掉转方向往门外走,官员们本就在走动敬酒,没人注意到他的离席。
“呼……”
江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在树下站着,风摇动树叶的“沙沙”声掩盖了喜宴的喧哗,将军府的花园似乎是因为喜宴才被打理了一番,树木都精神抖擞地站着,但架不住寒风吹拂,干枯的树叶摇晃着飘下,月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斑驳的凉意。
这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但陆亦南未免也太……
“江蕴。”
鬼魅似的声音吓得他差点蹦起来,幸好手紧紧地黏在树干上,江蕴只是眼前晃了晃,才意识到自己转过身:“小将军。”
喜宴的主角居然偷溜出来,若不是他身上的红过于艳烈、过于独一无二,江蕴都怀疑自己是真的醉了才看到幻觉。
“还叫小将军啊。”陆亦南的声音带着感叹,他一步步走进朦胧的树影里,眯起双眼仔细打量孤零零站着的江蕴,目光灼热得江蕴都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两人凑得极近,江蕴都能闻到他喷出的温热酒气,可陆亦南比他还要清醒,抬起的手也准确无误地攥住了他的领口。
“唔——”
预料中的拳头并没有落下来,江蕴被拎得只剩下脚尖点地,身子晃得更厉害了,接着就扑进了陆亦南的怀里。
“你个混账东西。”陆亦南低声骂着,像是要把他当仇人似的,双臂勒得极紧,浑身的火红也紧紧缠绕在他身上,“知道这三年我怎么过来的吗?!”
江蕴被勒得喘不过气,浑身的筋骨都要叫他给揉坏了,关节“嘎吱嘎吱”地求饶叫救命,但男人似乎完全没听到,只是要用那火红的喜服把他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