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神都紫宸宫,十二重鲛绡后,这么个杨柳风都吹不到的地方,盛朝的小皇帝在和他的暗卫头子喝酒。
今天不算是个好日子,岁月双破,大耗之日,宜静不宜动,利凶事不利吉事。小皇帝刚把亲娘皇太后送到京郊的国寺“安养”,顺带打包了太后的娘家侄女贵妃一道,免得老人家礼佛清修时孤单寂寞。
任谁看了不得竖着大拇指说一声:孝,真孝啊。
两只杯沿磕出脆响,小皇帝爽快地一口干了,歪倒之前扯着暗卫头子滑坐在脚踏上。
“阿渊,阿渊……我赢了……我们赢了……”
小皇帝爹死的早,嗣位未立,马上风在女人肚皮上的死法也不甚光彩,皇陵都没修完,被追了个怀献帝的谥号就匆匆下葬。小皇帝生母只是四妃中末位的贤妃,上有几个成年的哥哥,内有权宦手眼通天,外有西夏北辽虎视眈眈,可谓是天谴开局。
只是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贤妃,玩起政治来却很有一套,合纵连横远交近攻玩得纯熟,隐忍着看前人斗得你死我活,一度带小皇帝躲进和尚庙里,好等那一天使出雷霆手段,将敌人一击毙命。
小皇帝一朝得九鼎,将当年避祸的京郊龙哭寺封作国寺,当年的贤妃垂帘于御座后,大小政事皆预闻之。再几年,十六岁上小皇帝大婚,到了该亲政的时候,可太后不惜给他下药也要一拖再拖。也是,尝过了风云在握的滋味,哪还能甘心跌落俗尘。时至今时今日,覆灭阉党,翦除外戚,将亲娘圈禁在京郊国寺,二十岁的小皇帝终于能闭上眼,安安心心睡一个好觉了。
应渊执着酒壶给他添酒,自己一言不发,一杯接一杯喝得只快不慢。他是小皇帝的暗卫,十几年风风雨雨走过来,此刻能坐在小皇帝身边光明正大看着他,就足以令他动容。
一个不察,小皇帝从扯他胳膊的姿势换做搂他肩膀,身子一斜,脑袋凑过来,两张脸离得很近,眼帘半阖,嘴上还不住喊他的名字。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应渊其实比小皇帝喝的更多,只是一张脸冷硬久了,惯会装模作样,才能看上去沉静无事。自打两人坐在这,他眼珠子一错不错地就没从小皇帝身上挪开。
不止是今天,他曾这样看了小皇帝许多年,怎么会不爱上他?
现在这人醉了,两颊酡红,眼光潋滟,鼻息一下下扑在他脸上,跟胸口的火一样烧心。
「亲一下,就亲一下,你们离得很近,轻轻的,他不会发现,他喝醉了,明天醒来也不会记得。」
「地位之差又如何?云泥之别又如何?你那么喜欢他,愿以此身为他锋刃,心肝都挖出来给他下酒。」
「只一个吻,只是一个吻就能支撑你死心塌地给他卖命一辈子,这么划算的买卖,他这算盘成精,一定不会拒绝」
性命海中,心火叹之。应渊屏息凝神,极力按捺住浑身的颤栗,缓缓向前递送。
仿佛亿万年参商交错,恰逢其会,小皇帝不经意的抬头,嘴唇贴上他。
“抓到你了。”
小皇帝喝得面上飞霞,可应渊没想到的是,容易上脸的人才不易醉。
应渊的嘴唇和他这个人完全不同,平日总习惯性抿着的唇肉炽热,丰厚,还带着三分甜润。小皇帝光含住吮吸尤觉不过瘾,无师自通的伸出舌尖舔开一道细缝往里钻,风卷残云般扫荡一通,直舔地主人家的舌头都不知道往哪儿搁。
“阿渊……应渊……”小皇帝一边胳膊使力搂住暗卫肩膀,另一只手想扯开这人衣襟,那首领制服平时穿的一丝不苟严严实实,包裹着整个人都写满了禁欲克制,天知道他有多想剥开外壳,看内里是不是也如荔枝肉一样水水当当。只是他小瞧了这衣服的实用性,好几下都没扯开,同样着急的暗卫头子在亲吻间隙无声笑了一下,自己解开暗扣,这才让小皇帝顺利伸手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