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雾明了了对方那无言中的意图,心内一阵寒寂。片刻后,轻声唤他名字:
“赏晴,”他垂着眸子,蹙眉道,“我不想瞒你,和你说句实心的话,倘若我如今真有半点别的去处,也不会待在这府里忍受这附庸于人寄他篱下的苦楚。”
“我并非贪图这府上的衣食用度,只是韩家那处郊外的旧宅风水恶劣,贴着山脚,搬去恐遭山洪之险不说,又年久失修隐患颇多,实在住不得人……”
赏晴听他话说一半,俨然不肯离开韩府,哂笑道:“既然哥哥不愿意走,那就无怪我把今日所见之事告诉夫家了,”见对方愣然,又道,“听说哥哥没进府前,到底算个读书人家,不知这等事情传扬出去,会不会有辱圣贤之道呢?”话一说完,转身要走。
李雾一听,忙道“不可”。但对方心意狠绝,并不理睬,仍往门边行去。正在出门一刻,一道寒光陡然闪过,门口处忽闻轰然一声,“咚”地落下一物,溅起万千飞尘,差点砸中乐师。
赏晴被这剧烈声响震骇得跌坐在地,三魂七魄都给吓散;李雾离得远些,但也被这巨响吓个不轻。等烟尘散了,两个人定睛一看,惊见门口落了一道横梁,正冒着烟,把乐师的出路堵得死死的。
“房梁?掉了?”
赏晴惊疑半晌,回头瞄过李雾,目光又转向他身后的K,只见那尊机甲的双眼对着他闪烁几下,面上又起骇色。
“李雾,你懂机关?”他瞪着眼睛起身,心有余悸地问道。
此时李雾也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他身后的机甲所为,惶然间正要否认,却听脑中传进一道沙哑冷厉的声音——
“不要否认。”
李雾怔住了。
那道声音十分清晰。青年转头朝背后望了眼,虽然身后的偃器并无动静,但也足以令他肯定声音的源头只能来自于对方的身上。
“你当真会偃术?”
赏晴拔高声音又质问道。
“我……”李雾心上彷徨,理不出话。
“你说你会,”脑中的声音又响起来,“快点回答,如果你不想被赶走的话。”
李雾心头一个激灵,抿了抿唇,向乐师点头。
赏晴的脸色变得难看而惶恐。
“所以你刚刚想要杀我……”他捂着心口,目光锐利。
“呃、”李雾摆着手,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口中刚喃出一个“不”字,冷冽的声音又传进脑中——
“你说是的。”
“啊……是、是的。”李雾垂了眼帘,声音带着点矛盾的唯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