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执琅不苟言笑,冷眼旁观,对于花棹的动作鸡蛋里挑石头,随时落井下石,尽管苦不堪言,可是花棹的恢复速度明显加快。
花棹刚练完一组复健动作,正听到高墙外的笑声和欢呼声溢了过来,声音又高高得往天上抛去又掉下来,带来蓬勃而张扬的生机。
花棹的脚没好利索,却也敢爬上墙头看热闹,还没等脚踩上落脚处,就被抱起坐在了墙边沿。
“一有松懈就分神,你到底想不想快点恢复?”
“我恢复好了,便能离开苏宅吗?”
“你休想!”花棹的手被老老实实十指紧扣住,苏执琅眼角肌肉微跳,却偏偏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语来。
花棹瞥了一眼被紧紧相缠的手,立马笑了笑,“我明白的,我不走。”
说完又晃了晃脚。
苏执琅下意识弯腰伸手去够,半途中僵了手,皱着眉头道:“你脚别乱晃。”
还没好就乱折腾。
脚倒是立马不晃了,可苏执琅还是觉得心乱,大概是隔墙下的那株碗口粗的米兰,不好好长,非要探出半枝花来,香气都骚鼻子了,还蠢蠢欲动地想要过来勾肩搭背。
苏执琅随手摘了小半枝,向四周乱看了一会儿,才用余光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人,可是旁边的人长着榆木脑袋,不解风情,即使和他十指相扣,目光却寥落地盯着不远处。
苏宅北边的隔壁是一所学堂。
空旷的草地上,十几岁的少女们分成两组在比赛踢毽子,毽子飞得高,到了顶处,底下接应的是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
不远处的几个少年们在玩蹴鞠,再眺望远一点,还有一群穿着便服的少年们在玩马球。
刚刚花棹被苏执琅抱到墙上坐稳的时候,一个高挑的少年正挥舞杆子,球在半空中滑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利落地射门得分,引得队友们和一旁在观看的少年少女们的欢呼声。
被这样青春激昂的画面所感染,花棹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坐在一旁看着她的苏执琅的手放松了一点,任由清风吹走手上那一点黏腻的汗渍,不经意问道:“你喜欢踢毽子?”
“只踢过几次,拔大公鸡的毛做成的毽子,还被那只鸡追着跑了好几圈。”
“花家家教严到这个地步?”
“不是。”花棹的神色明显黯淡了下去,“更早的时候。”
苏执琅多少知道一点花棹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和迟翌合作搞垮花家,隐晦地察觉到迟翌对于这个人意外的上心,对于把亲妹妹从敌方那边如何巧妙挖过来的妖操作,苏执琅甘拜下风,到底是年纪大的人经验多。
如今时过境迁,苏执琅多少探听出来点消息,花棹根本就不是迟翌的堂妹。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人,总是能够意外地把所有人摆一道。
可他却没法进一步知道,如今迟翌和花棹到底算是什么关系,若是两人已经路归路桥归桥,眼光成精的老爷子何必还要说服迟翌之后才把人带来苏宅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