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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啪”地盖住宣纸,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兰微。
他甚至都不敢开口。
他并不清楚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兰微在别处受了什么欺负。兰微不在他面前主动提及,他也不好多问。
倘若一切真如他所料,倘若一切都和他脱不了干系,那他当如何?兰微又待如何?
门外传来一声轻叩。
萧宁猛地从木凳上站起身,慌乱地扫了眼狼藉桌面,掀起乱七八糟的宣纸揉成团,眼疾手快地扔在角落一隅:“兰、兰微,你——”
进来的却是方榆。
萧宁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碾了碾齿根,尽量让声线显得平稳。
“怎么了?”
“没怎么。”方榆旁若无人地踏进屋,从袖口里掏出包蜜饯递了过去,宽慰道,“殿下怎么一副紧张样儿,先坐下。”
“你买的?”萧宁接过蜜饯,见这包装看着分外眼熟,一怔,又扫了眼窗外天色,“眼下正是上早课的时辰,夫子又严令禁止监生随意外出——我记得你从未落下一节课。”
方榆这厮平日虽与他厮混一处,斗鸡走狗,没少做什么混账事,可人倒是一等一的上进好学,功课也好,颇得夫子赏识。
“自然是我买的。”
闻言,方榆一本正经的扯谎,脸色都不带变一下,郑重道:“殿下,我病了,夫子许了假。”
“不错。”萧宁拈了粒蜜饯放入口中,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我看你确实病得不轻,都敢睁着眼睛说胡话了。”
眼见萧宁是一点不信,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收回了这个蹩脚的谎,缴了械,好声好气道:“虽不是我买的,可心意却是在的。”
萧宁笑他,揶揄道:“值几两?”
方榆苦着脸,干笑两声:“臣……”
“好了。到底是怎么了,平日也不见你主动来找我。”萧宁把蜜饯往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他也尝尝。
“昨日…昨日兰微他…回来的时候……”方榆说着,眼瞧萧宁面色愈发不对劲,一瞬噤了声。
“他昨日回来…面色不太好。”萧宁挥了挥手,面色放平静了些,又看过去,“我疑心是景初尧私下动了手脚,可昨夜审了使过去的几个太监,却也问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