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禾知道杨寻听不懂,他也没有强迫杨寻去懂。
他的话看似是说给杨寻听的,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
王莽所遭遇的一切,对他而言是一个教训。
他想要成事,就绝对不能像是王莽一样,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他应该依照后世的观念,团结大多数人,打击一小部分人。
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在别人的吹捧中迷失自己,把自己当成什么圣贤孤寡。
鱼禾在杨寻迷惑的小眼神中,伸手揉搓了一番他的小脑袋,“想不通就别想,等你经历的多了,你自然会明白我的话。”
杨寻任由鱼禾这个比他年龄还小的人揉搓着他的脑袋,鱼禾成熟的灵魂和心智,总是会让身边的人忘记他的年龄。
杨寻傻傻的问,“你竟然不会效忠朝廷?”
杨寻很难想象,在莽新朝治下,居然有人能冠冕堂皇的说出自己不会效忠朝廷。
鱼禾将杨寻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才收回手,面对杨寻的质问,鱼禾笑道:“不愿意效忠朝廷的人多了,那些庇护在朝廷治下的人尚且存有二心,我一个没有被朝廷庇护的人,存有二心也是应该的。”
鱼禾的话有些吓人,杨寻下意识的回头瞅了瞅新军兵马驻扎的营地,见没有人注意这边,就小心翼翼的提醒鱼禾,“这话可不能瞎说。被人听到了是要杀头的。”
鱼禾的大部分话,杨寻都听不懂,但是存有二心是什么意思,杨寻还是懂得。
朝廷的兵马就在边上,杨寻此前还是朝廷兵马中的一员,这话要是传到朝廷兵马耳中,搞不好会有杀头大祸。
私底下说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没人会去追究。
但是在朝廷兵马身边说大逆不道的话,那就是挑衅,是蔑视。
即便鱼禾跟高丘交好,即便鱼禾有一个豪族子弟的身份,也难道责罚。
鱼禾指了指东方,笑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平夷。反贼的地方,在反贼的地方我们可以畅所欲言。”
杨寻脸色微微一苦,“可是在我们身边的不是反贼,而是朝廷的兵马。当着朝廷的兵马说存有二心的话,那跟当着陛下的面说要造反没两样。”
鱼禾笑问,“你怕了?”
杨寻胆怯的道:“能不怕吗?军中的刀子可不饶人。”
鱼禾沉吟了一下,认真的道:“你要是怕了,你就回军中去。”
杨寻有些傻眼,不明白鱼禾为何突然要赶他走,“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