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的能力是姜语岑信得过的,果然不过半个时辰,汪衙役连同崔姑、秦来福就都被顾七弄来了府衙。
姜语岑看着崔姑和秦来福一身颇为干练的打扮,以及手上拎着的小包袱,不由长眉一挑。
这是要逃啊。
崔姑看向姜语岑的表情很倔强,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而秦来福在此时的表情也不复前几日的谦卑,反而带着一种将生死抛之脑后的淡然,冷静地搂住崔姑的肩膀,一言不发。汪衙役则是披头散发,衣裳破烂,可见是经过一番挣扎的。
这时,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从崔姑的袖口中滑落了出来,叮当一声摔在地上。
崔姑见状慌忙将玉簪捡起来,紧紧攥在手中,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来福哥,这是你送我的簪子,我一直带在身上,不敢正面示人。如今来了府衙,我心中的这块石头也算是落了。来福哥,你亲手为我戴上吧,我不想到了阴曹地府还留下遗憾。”
秦来福憨厚的脸上出现一抹惨笑,他接过崔姑的簪子,小心翼翼地将它别在崔姑的发髻中,不由哽咽道:“傻姑娘,这事是我做的,关你什么事儿。我死之后,你好好活着。最好能长命百岁、子孙满堂。我在阴曹地府里看着,心里的苦也就少些了。”
姜语岑闻言,不由与温如故、李荣二人对视了一眼。
随即李荣升堂,姜语岑作为仵作官站在一边,温如故旁坐。
李荣一拍惊堂木,大声道:“堂下崔姑、秦来福、汪衙役,你们可知本官为何拿你们上公堂?”
秦来福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回大人,是因为小民犯了死罪,杀人的死罪,方师爷是我杀的!”
崔姑闻言,立马激动起来,一手护住秦来福,大声道:“大人,杀方师爷也有我的一份,要杀你就连同我一块杀了吧!”
姜语岑闻言,立即着意一边的书吏提笔记录,随后又朝李荣使了使眼色,随即问道:“你们杀方师爷,是想要翻案还是报仇?”
秦来福一把按住崔姑,梗着脖子道:“自然是兼有。官府办案,不讲实证,反而因我那可怜的崔家兄长一句戏言,就轻易定罪。如此昏庸之官,不靠我们小民自己来寻找证据报仇翻案,又如何让冤屈大白于世!”
温如故闻言,转头低声对顾七耳语了几句。
顾七点点头,一闪身离开了府衙。
姜语岑没注意到顾七的行动,只是看向秦来福道:“所以说,每天晚上出现在陶府的黑影是你?”
“是。”
原来,自从崔姑因为兄长之事受骗嫁给方师爷后,秦来福便心怀不甘与愤懑。
一方面气恼白庙办案竟然如此草率,另一方面又恨方师爷不做人,竟然趁虚而入。
两腔情绪之下,秦来福便决意要自己查出凶手,于是他才注意到了陶展源。
秦来福有着生意人的聪明,知道陶展源必定会将罗天赐的那颗南海珍珠拿在手里,于是他才多次潜进陶府,目的就是寻找那颗南海珍珠,以便当作证据。
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秦来福有一次正好被醒来起夜的张嬷嬷撞了个正着。秦来福自己还没什么,张嬷嬷自个儿却吓的呼天抢地,直说自己遇见了冤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