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主似乎听见了他的心声,阿北朵勺起一勺豆浆来到了他的身旁,乖巧又带着一丝调皮的将豆浆抵在了他的嘴边。
他怔住了,对于眼前的一幕,他先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后又开始思考,他该不该喝下这勺豆浆?
他不是那种人,那种乐于享受天伦的人,在他过去的人生中,他连自己的子女都一个个抛弃,斩断自己与子女的联系,就是为了让人觉得,他是个残酷的人。
他不仅对别人残酷,对自己更是残酷,但在潘多拉的面前,他怎么也残酷不起来,似乎在她那仿佛圣洁的目光下,他的任何粗鲁野蛮的行径,都是对圣洁的亵渎。
于是他吞下了那勺豆浆。
忽然他觉得很甜,虽然豆浆中本就添加了奶糖,但他心中的甜是超越了奶糖的存在。
晨光下,阳光撒在这张长且孤独的餐桌上,这里似乎比往昔多了一点欢乐。
樊尔登忽的笑了笑。
这一笑,让潘多拉想起了天真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因此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仿佛就是一家三口在一起,享受着早餐的乐趣。
这种感觉对于樊尔登来说是怪异的,他这辈子或许都没这样笑过,这样安静且如慈祥父亲的样子对待一个来自野蛮部落的小女孩。
阿北朵对着樊尔登吐了一个舌头,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开始对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颐。
这些食物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美妙的滋味,她在想,为何人间有此美味呢?又想,这个看似严肃却温和的老爷爷介不介意自己吃那么多呢?
趁着老爷爷没有阻止她快乐的进食,她决定在消灭这些食物前,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
樊尔登的笑容渐浓,当他的笑容碰到潘多拉的面容时,他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痴迷、沉沦,他无法自拔的陷入了她圣洁的微笑中。
“感谢主将她送到了我的身旁。”樊尔登轻声呢喃。
潘多拉忽然说:“你是做什么的呢,你与贾巴尔好像不一样。”
潘多拉的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你…有听我说话吗?”
樊尔登从痴迷中醒来,连忙回道:“我曾是一位将军,现在已经退休了。我与贾巴尔虽然都是上等人,但上等人与上等人之间也是有不同的。他不过是一个用钱堆积而成的上等人,如果哪一天他没钱了,他或许也会变成奴隶。但我不一样,我的荣耀早已与这座伟大的城市一样永存,只要这座城市不倒,我便一直是上等人。”
“哦?”潘多拉琢磨着樊尔登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因此也结束了她的早餐,迎着晨光,走到了阳台上,看着庄园里的光景。
精致的草坪、花园,辛勤的奴隶挥洒着汗水,维持这庄园里一切的美好。
她又忽然问:“你怎么看待这些奴隶?”说话时已转过身子,望着樊尔登。
“嗯…我觉得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奴隶,只有永远的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