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柳娘子接下来所言,与太医们之前的结论完全一致,只是她说的情形,又更严重了一些。
这也是可以预料的。
心情长期郁结、且始终不得纾解,便是大人也受不了,何况才八岁的孩子。
而李太后想听的,显然并非这些。
她目注柳娘子,满是沧桑的眸子里,有着一丝隐约的期盼“还要请问柳夫人,这个症候,可有法子治好么?”
柳娘子轻声道“不瞒太后娘娘说,这个症候,有些棘手。”
太后娘娘眼睛一亮。
棘手?
这是否表明,此症候并非不能治,而只是不容易治而已。
“依妾身浅见,三殿下这个症候,实则不该拖到这个地步的,简言之,三殿下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说这话时,柳娘子的面色十分肃然。
这是她近段时间来查阅典籍、细加辨析、反复推导后,得出的结论。
身为医者,她天然地对三公主这种病症感兴趣,早在徐玠与她初识之时,她便曾听过只言片语,而方才,她亲身见到了三公主,诊其脉、观其色、察其情,再结合进宫后得来的各方消息,方才如此断言。
“此症候,分为先天与后天两种。先天者,胎毒侵脑、药石罔效,从幼时至成年皆如痴似傻,吃饭穿衣这样简单之事亦做不好;而后天者,则是因种种原因不与外界接触、或少与外界接触,进而对外界厌烦、惧怕或漠然,最终闭合心神所致。若好生疏导,,还是能够有起色的。”
柳娘子的声音很轻,然那语中所蕴含的强大自信,却令太后娘娘动容,她忍不住问“那依你之见,三丫头这是……”
“后天所致。”柳娘子肯定地道。
太后娘娘心头一喜“那就要有劳柳夫人了。”
“太后娘娘说笑了,虽妾身说有法可治,不过,那治病之人却非妾身。”柳娘子含笑说道。
太后娘娘怔了怔。
柳娘子也不卖关子,起身上前,细细地说起了一番话。
不知何时,雨渐渐地停了,一轮久围的明月破出重云,素华清冷,为这座华丽的皇城,镀上了一层银霜……
半个月后,三公主额角的伤疤,便淡得只剩下了一点微痕。
太后娘娘足赏了两匣子的“玉容膏”,令得她的伤口愈合极快。
说起来,这玉容膏还是高祖皇帝时传下来的,乃宫中秘法所制,生肌祛疤、增白淡斑,尤其对外伤形成的伤疤有奇效,在宫中亦是罕物,因其难得,这玉容膏又有个挺风流的别号,叫做“空谷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