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眸光闪了闪,面上笑容温和:“那咱们走吧。”
语毕,微微转眸,仿佛不经意间看向角门,却见那门扉虚虚掩着,并不曾关严。
“你怎么不走?”走在前头的红药忽于此际转身,朝她招了招手,笑得一脸灿烂。
红菱忙提步跟上,口中笑语:“我落一落汗,这满头汗味儿的也不好。”
轻轻巧巧便把话岔开了。
接下来,诸事顺利,二人去得储秀宫,正逢着贤妃娘娘心情好,便予了她们各一钱银子的赏封,也算是收获颇丰。
除此之外,再无枝节横生,红菱与红药双双交了差事,便各自忙去了。
已而便是盛夏,天气一日热甚一日,小库房的棉帘子也终于换成了竹帘,还是红药亲自动的手,芳葵便又把那“好亲亲姐姐”叫了几十声。
而随着天气日渐炎热,尚寝局的忙碌,亦告一段落。
今年夏天热得反常,连着几个大朝会,皆有老臣当堂中暑晕倒,据说有一个还把牙齿给磕掉了。
建昭帝体恤众爱卿辛苦,特意将年满五十的臣子单列了个名单,挨家挨户地赏冰块儿,有几日天气太热,他索性便免了早朝,让大伙在家消暑。
这般热的天儿,皇帝纵使是条真龙,那也得钻水里取个凉不是?更何况,皇帝陛下如今亦不过凡胎,整天身上汗浸浸地,自也没那心思跟美人儿耳鬓丝磨。
如此一来,六宫自然也就消停了,各路美人偃旗息鼓,安心在宫里养精蓄锐,预备着天凉再战。
闲时岁月容易,这话实则也只得听听而已,并作不得数。
宫中岁月,又哪得一日是容易的?便无事亦要生出事来。
这一日,恰是小暑节气,红药晨起梳洗毕,因见天阴沉沉地,恐要落雨,便去到院中,将几盆茉莉逐一搬到廊下。
从前,她还是个老太太的时候……咳咳,这话听着挺怪,可却是事实。
总之,这人吧,年纪一大,就爱个莳弄花草,如今虽然重返少年时,老毛病却是丢不掉,因此,这院子里的花草,基本上都是红药在照料。
今年天时虽不好,茉莉却开得格外热闹,一茬一茬地开着花,红药时常掐来插瓶,故此对这几盆便十分上心,此刻也是怕被大风刮坏,这才不辞辛苦地搬运来去。
正忙出一头的汗,忽听院门上传来剥啄之声。
“谁呀?”红药心头微动,暗想来得好快,面色却是如常,将最后一盆花搁好,便走去了门边拨栓。
“红药姐姐,是我,芳草。”门外传来芳草刻意压低的语声。
红药忙将门打开,尚不及说话,芳草已然当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伸头往她身后瞧,低声而快速地道:“姐姐随我来,于姑姑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