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拿出来的这套茶具,有的她在师兄那里倒是见过,还有的却是认都不认识。
井玫瑰犯了难,手里拿着茶具翻拣,忽然,一根细长的木簪引起了她的注意。
“谁把簪子不小心混进来了?”她狐疑地拿起那柄“木簪”,只见它做工较为粗糙,顶端雕刻的镂花云纹也算不得精美,通体上下唯一一个优点只有打磨光滑。
她喃喃自语:“虽太过简陋,但勉强也能一用,正好我需要此物。”
她从医院出来,一直不曾找到束发之物,因此头发一直披散在两侧肩头,但凡低头,两鬓的长发必定滑落脸颊,或沾于唇角,十分不便,方才用饭之时她也小心翼翼,才没让这头秀发染上油污。
眼下有了这支发簪,事情便好办许多了。
井玫瑰用双手挽起脑上满头青丝,极为熟练地在头顶拧成一团,而后盘了个混元髻,最后再用这枚染着一缕幽暗茶香的发簪从发髻中穿过。
头发高高束起,她立即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这熟悉的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山中修炼的日子。
“茶泡好了吗?”黄迟往客厅这边张望了一眼。
井玫瑰回头:“很快就好,厨房还没送水过来。”她微微皱眉,说起另一件事:“迟弟,你该叫我大姐。”
黄迟一噎:“……”他只听过年轻漂亮的女生都喜欢让人叫“小姐姐”,这“大姐”的自称还是头一次听到。
宋雨闻言道:“黄迟,你姐说得对,这么大个男子汉了,要懂礼貌知道吗?”
黄迟哼哼了两声:“行吧,大姐,你开心就好。”
黄老爷子忽然插话:“送水?送什么水?”
井玫瑰:“泡茶的开水。”
“我那儿不是有个和茶具配套的小炉子吗?怎么从厨房烧水?那里的水可不能泡茶!”
老爷子边说边起身,其余人不好接着坐下去,都跟着一起来了客厅。
“刚才那佣人可能是新来的不知道,”老爷子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给井玫瑰解释,“这泡茶的水可不能直接用饮用水烧,那是暴殄天物,最好是用泉水,滋味甘甜,再不济井水也……”
老爷子的话音突然消散,井玫瑰不明所以地抬眸:“您是说井水也行吗?家里有井?”
黄老爷子却没回答她的问题,一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盯住她,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似的:“你、你的头发……”
井玫瑰见老人反应这么大,还以为自己的发髻扎得不妥,抬手摸了摸饱满的发团,淡声道:“您说我的头发?头发披着不舒服,我便盘起来了。”
黄老爷子急得老脸通红:“谁问你头发啦?”拄着拐杖的手狠狠在地面戳了戳:“我是问你头发上插着的茶针!你竟然把茶针插头发上了?我、我——”
老爷子捂着胸口,脸色气得发青,好像随时要犯心脏病倒下似的,黄深易和宋雨两夫妻一看不好,连忙挤开小儿子,一左一右搀着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又急声叫佣人去取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