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迟脸色有一瞬间的古怪扭曲,这可不能怪他,实在是事情太好笑了,但爷爷差点气得犯病,笑出来又不合适,所以只好死死憋着。
他大姐,从小住在山里面,没见过茶针,还可能是古装剧看多了,把茶针当成簪子用,哈哈。爷爷亲眼看着自己那套花了大价钱才买回来的茶具就这么被毁了,不气出毛病来才怪。
黄菲菲翘了翘嘴角,很快又压下那一丝外泄的得意。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二十年在深山老林里没见过世面,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野山鸡永远也不可能突然变成凤凰。
井玫瑰一时神色尴尬,她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放回茶具托盘中:“抱歉,是我见识浅薄,这发……茶针我放回原处了。”
黄老爷子捂着胸口的手一顿:“……”
宋雨也没想到女儿刚从医院回来,就闹出这么个大乌龙,怕老爷子才对她起的那点喜欢又没了,那套茶具还是老爷子托了孟老,辗转几番才买回来的,平时除非来了重要的客人,不然都不会拿出来,可见今天老爷子心里是真高兴,宋雨有心想替女儿说说情:“爸……”
老爷子却摆摆手,长长舒出一口气,徐徐道:“我没事,你们都去忙,让我自己坐一坐。”刚才是冷不丁瞧见那一幕,冲击力太大,他上了年纪一时接受不了,这会儿缓过来不少。
可看见孙女那张脸,脑子里就想起她用茶针盘着头发的模样,他……他实在说不出口他一丁点也不心疼他的茶具。
还是先让他自个儿静静吧。
老爷子赶人,黄迟不仅不羞恼,反而乐得合不上嘴。
没想到啊,现在居然出现了第二个让老爷子头疼不已的人。要知道,平时他可没少挨训。
从井玫瑰回来这几小时来看,似乎和以前有很大不一样了,黄迟也对这个姐姐的印象改观不少,他暗地里琢磨着,看来被车撞这么一次,也不全是坏事。
“上车吧大姐。”他笑嘻嘻地说道。
井玫瑰稍一迟疑:“就我们两个吗?”
黄迟:“你再不快点儿上车,可就不一定了。”刚才场面有点乱,爸妈注意力都放在爷爷身上,一时没想起让他们带黄菲菲那个虚伪女一起。
井玫瑰一听,不再怠慢,循着记忆中的印象,利落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大姐,你想去哪儿玩啊?”
“随意。”不管是原身,还是她本人,都久居山中,对俗世的种种并不了解。
“行,那我好好想一想。”黄迟也不在意,知道她对这里不熟悉,刚才也就客气问一句。
井玫瑰无意中看见他的脸,忽然出声:“不用想了。”
正拿着手机准备问朋友的黄迟一懵:“什么?”
井玫瑰又深看了他面部一眼,确认自己观察无误,才道:“有人会来请你。”顿了下,又补充:“是个姑娘,或许是吃饭。”
黄迟更懵:“什么?吃饭?我们才刚吃完出来,又吃饭?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