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是克洛诺斯的生日,达勒每年都会为他举行一场晚宴,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一瞬间,逢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说实话,他年幼时对克洛诺斯很羡慕,长大后,又控制不住自己不记恨他。
凭什么他们身体里都留着一样的血,他就可以被人珍爱着,光风霁月地活,而他却不被人当人看,几乎堕入地狱,只能……只能苟且偷生地挣扎着呢?
他也没比旁人少了颗心,又怎么会不委屈、不恨呢?
虽然逢时心里清楚,达勒才是始作俑者,克洛诺斯顶多算是个无辜的受益者,可是逢时有时候会想,他真的无知且无辜吗?真的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吗?
可即便他什么都知道,他也罪不至死。
更何况,他还是记忆里那位曾经给予过自己片刻温暖的大哥哥……逢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下得了这个手。
而且……杀害总长的儿子,即便是未遂,想必他也无路可退了。
到时候,一定会连累林封尧的,他实在不愿意再让林封尧为自己为难了。
林上将亲自送走了这位不速之客,然后转身回到了客厅。
在林封尧的目光触碰到他的时候,逢时已经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并没让林上将瞧出他心里的悲意。
“还好吗?”林封尧在他身边坐下,尽管逢时看起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愉快,但他不认为有人被当面那样说,还无动于衷。
逢时点了点头,然后道:“谢谢您刚才那么维护我,您真的……太好了。”
“只是说了实话,”林封尧大概是不想再让他回忆起这段不愉快的体验,于是话锋一转道,“林穆和达勒一直政见不合,私下里谁也看不惯谁,他想架空达勒的权利,当然,达勒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了他的心思,所以他们一直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
“那克洛诺斯……”逢时脱口问道。
大概是后知后觉自己这个问题很有争风吃醋的嫌疑,逢时又忽然没了下文——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询问才合适。
林封尧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等他斟酌出后文来,便道:“我猜,他大概是想让克洛诺斯成为我的伴侣,然后再让这个碍事的总长‘意外死亡’,接着他便顺势推克洛诺斯上台,一来可以收拢达勒的追随者,二来有我扯住了克洛诺斯……”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但逢时听得懂他的意思,在林穆看来,到时候克洛诺斯那个没用的病秧子,哪里还绊得住他的手脚呢?”
“但我对他不感兴趣,也没有林穆的野心,”林封尧继续道,“而且不管是为了得到什么,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实在有点恶心。”
逢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于是重重点了点头。
窗外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屋外的世界顿时被笼罩在朦胧的雨幕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