藻园的板棂花窗外,竹林与石榴、蜀葵、茉莉相依,竹叶潇潇,雨点打落的花瓣已飘到楹柱下,清冽淡香的雨气送了进来。

    倒显得屋中静谧许多,正是酣眠的好时辰。

    崔妩身形慢慢矮了下去,玉簪松挽的头发也散了下来,睡着之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卧着,脸蹭到了谢宥盘坐的膝头,摸了摸。

    侍女枫红看到娘子睡着了,挪来挪去地还枕到了郎君膝上,有点不安,想出声唤醒娘子,却被谢宥抬手阻止了。

    谢宥看了崔妩一眼。

    清嫩净白的脸枕着他,乌发披散在身上,睡得深沉又酣甜。

    这一眼很长,他盯着粉白的腮走神,想着像永丰楼里的哪样果子,突然就有些饿了。

    枫红悬心看着,想解释娘子是太累了,盼着郎君不要怪罪娘子

    思索间,谢宥将膝盖放低,让崔妩睡得更舒服些,才又转头看起度支司带回来的账册。

    见郎君未曾责怪,而是举止贴心,枫红忍住了唤醒娘子的冲动,安静候在一旁。

    谢宥左手垂在膝上,手侧无意识贴着她的脸,军费账目繁杂,他得全神贯注,找出上头的未尽之言。

    此刻雨打芭蕉,正好入梦。

    突然手上一痛,伴随着温热湿润感,谢宥看了过去。

    崔妩还在睡梦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狠狠咬了他一口。

    谢宥眉头微皱,回手轻轻包住她的下巴,想让她松开牙关。

    但崔妩就是死死地咬住,死也不肯松口,跟初生狼崽一样,带着刻骨的冲天恨意,要将咬住的人生吞活剥不可。

    谢宥的手很快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