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为了娶你可真是耗费心机。”
他继续道,身影也越走越近。
昏黄的烛光从他身后弥漫,他如一堵高山矗立在她面前,隔绝了与那暖光之间的任何一种可能,也隔绝了她心头的任何一种奢望。
南重锦无心去辨别他的话,甚至也来不及思索任何事情。
原来……原来他自法缘寺遇见她的那时起,她的所有行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怪不得在瑶香馆祖母会如此态度,怪不得小石头会在麓园说那般话,怪不得从冬日册封至今日,她都未曾见过他一面……怪不得。
他莫不是怕她见了面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肯嫁么?
怎么可能。
如今南家不同以往,此嫁进宫来,她不再是南重锦,她只是南家女。
南家的所有皆由她双手碰上,一切系于他身,由他肆意支使,而她却只居于后宫,做个案上俎肉。
她咬紧牙关,不敢露出任何情绪,心中却又纷乱复杂,其中尽是一些不可明说的事……与他对她的背叛。
或许也算不上。
她不喜欢撒谎,也不喜欢别人对她撒谎。只是她太过天真,这人可从未说过分毫关于自己的事。
南重锦手上紧揪着衣袖,这身衣裳是当初圣旨下来后,礼部特意命人赶去永州量衣做的。
其上盘金锈银,含珠露玉,处处精巧细致,耗费心神,如今穿在她身上却只觉得紧箍得难受,本来恰合身的领口也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陛下……”
她嚅嗫着,再说不出半个字来,心中所有言语终化作一声长叹。
云钦泽低头看着她,似乎在打量着一尊裁刻精致的人偶。良久,他终于从怀中掏出一只精巧的玉饰递到她面前。
那玉饰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精密小巧,色润如水,形状却有些怪异,上头还刻着一些不知名的花纹,很是别致风雅。
南重锦骤然瞠大眼,心中狠跳了几下,有一丝悲愤之意在她心头蔓延,却又带着数不尽的哀戚与委屈。
这是她在沽水镇弄丢的那枚玉坠。
如今再见,她或许知道了这人那日过去那里的目的。
南重锦不觉抬头看他,眸中是再不曾掩饰过的悲凉。这人与她所有的每一次会面,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所计谋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