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唇,松阳又把话咽了下去。
尽管提前表明过自己的决定,这孩子也全盘接受了,说不出为什么,潜意识里总有些难以将自己拥有了第二个恋人的事对他说出口。
一手撑着脑袋的银发男人正坐姿懒散地斜倚在桌边,如常耷拉着一双红通通的死鱼眼。和那双月光下点缀着盈盈星光的淡绿眸子对上视线时,银时略微不自在地把脸别开了一点。
“怎么了?有话想跟阿银说吗?”
“……银时。”
面对自己的珍视的学生,更是第一个恋人,理所应当坦诚相待,压下那股莫名的心虚感,松阳不自觉低了点头,做错事似地小声道。
“我想说,嗯,我,那个、我和晋助……”
“阿银明白的。”
截过她磕磕巴巴的话头,银发男人低沉的嗓音听上去很平和,“高杉那家伙跟阿银说过了。”
也就是说,银时已经知道了吗?
没由来地心脏一紧,松阳忍不住抬眸悄悄端详他微侧着的脸——然而和自己当初对他说起那个决定时一样,她并没看出身为自己恋人的银发学生脸上有什么负面情绪。
“乖啦,别多想,阿银说了会支持你的嘛。”
显然猜到她在想什么,宽厚的手掌盖在她头顶摸了摸,宽慰的话语也和那时相差无几,“你又不是有了高杉那家伙就不要阿银了,阿银不会有意见的,也不会不开心的。”
此生他所求的,由始至终唯有这个人的幸福。
避免她继续纠结于自己的感受,银时转而问她,“倒是松阳你自己,心情还好吗?”
“我?”松阳稍感不解,“我心情挺好呀,银时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银时欲言又止。
从高杉口中听说了数月前发生过的那起事件后,他当时都惊呆了,松阳那个混蛋弟弟虚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王形象,找对方理论的那天他也做好了万一送命的心理准备,但虚好歹还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万万没想到,早在自己正式和虚打上照面之前,高杉那家伙竟然实打实地在虚手上送命过一回,或许正因如此,虚过后才显得对自己这个唯一还没受过他祸害的剩余活口格外宽容。
哪怕虚对高杉动手的目的如某位灰毛师兄所说,是出于防止藏匿天导众的所在处被泄露,问题在于他不止是背地里对自己姐姐重视的学生了下杀手,还很残忍地故意趁着那棵矮衫濒死的时候当他面远程强迫松阳……那混蛋的变态程度究竟有没有下限啊喂!!
想也知道,松阳好不容易解开过去的心结和她的弟弟重修旧好了一段日子,却又得知他还做过那种恶劣到让自己不可能释怀的事,她这时候心里会有多难受。
看她因为和高杉把话说开了还有今天这场聚会,心情好转许多,银时本来提都不想提一个字,免得她又为此心烦意乱。
可现在再一想,自己已知情却什么都不说,难保松阳会不会因此感到不安。思来想去,他没讲明,只安抚式地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