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都起的很早,然而窗外的小鸟比他们起的更早,天还没透亮就开始叽叽喳喳地扰人安眠。

    小破旅馆的隔音还不怎么好,鸟儿在窗外枝头上叫,和蹲在屋里头叫几乎没什么区别。

    被生物钟唤醒的林上将和被鸟叫声吵醒的逢时一同起了床,而后者按了按酸疼的腰,小声咕哝着抱怨了一句什么。

    林上将没听清,转身问他:“说什么了?”

    逢时才刚从朦胧的起床气中清醒过来,听见林封尧的声音,连忙摇头否认:“我说梦话呢。”

    “什么梦话?”林封尧追问道,然后他颇为玩味地一笑,轻声问,“不能说给我听吗?”

    他这样的语气,逢时根本无法抵抗,嘴一软就全坦白了:“其实也不是梦话……我就是忍不住骂那鸟了。”

    林封尧点了点头,赞同道:“这儿的鸟确实怪嘴碎的,一大早就扰人清梦,不如摘了毛让店家一锅炖了。”

    他随口一说,居然和逢时方才无意识骂出口的那句话八九不离十。

    窗外的小鸟大概是被屋内两个心肠歹毒的人类惊吓到了,振翅一动就哗啦啦全飞走了,只遗落下了一只褐色的羽毛留为罪证。

    吃过早饭后,林封尧向那老头借了一辆地面车,逢时还是头一回看到由汽油驱动的老古董车,就连见多识广的林上将都不太清楚这个几乎全手动的老古董该怎么操作。

    老头看两人这不识货的模样,大概是怕自己的宝贝车子有去无回,连忙叫了自家小儿子下楼来,为两人充当司机。

    “两位要去哪?”老人的小儿子金发蓝眼,和前台那位慈祥的老太太长得很像。

    林封尧说了一个发音古怪的地名,逢时一点没听懂,就稀里糊涂地被他拉上了车,也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

    小儿子借着内视镜偷偷往后瞄:“听说是你们从好几架武装型星舰的手里救了我们家的船和我两个哥哥,好厉害阿,能告诉我你们来自哪里吗?”

    “赫利俄斯。”林封尧冷淡地回答。

    “从首都星来的阿,难怪,那些星际流氓原来可猖狂了,连我们这儿的驻军都不怕,”小儿子热情地说道,接着他顿了半晌,然后又开口说,“对了,我叫诺伊斯。”

    林封尧察觉到他透过内视镜的视线频频落在逢时身上,忽然有些不耐烦:“没人想知道你叫什么。”

    “但我还挺想说的,我就告诉你们一下。”诺伊斯脑子里大概是天生就缺了根弦,完全没有被冒犯到的自觉,一路上依然一个人自娱自乐地在那喋喋不休,从他对赫利俄斯的向往,说到了古地球上的风土人情,虽然大部分用的是全星际通行的普通话,但偶尔也夹杂着几句鸟叫似的本地化。

    林封尧有点怀疑这只……这位临时驾驶员可能是旅馆的鸟儿成了精,要不是还得靠他当驾驶员,林上将很难保证自己能抑制得住把他从车上踹下去的欲望。

    逢时看出了林上将的不悦,于是好心开口提醒那位嘴碎的驾驶员道:“诺伊斯,你和你家旅馆外树上住的鸟儿应该是好朋友吧?”

    谁料该驾驶员完全没听懂逢时的言外之意,反而开心地说:“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养的,漂亮吧?”

    林封尧:……